作者 | 郭鸿云
来源 | 闻旅
计划近日赴日旅行，且已经预订机票酒店的中国游客，陷入到进退两难境地。随着文化和旅游部公布恢复出境团队游第三批名单，日、韩等中国游客期盼已久的周边国家终于在列。消息发出之后，各大在线旅游平台相关数据显示，有关于日韩的酒旅产品搜索量出现大幅增长。以携程相关数据为例，其出境游产品瞬时搜索增长超20倍，下半年唯一小长假十一假期的出境游产品搜索中，日本跟团产品热度飙升；马蜂窝站内相关海外目的地热度平均涨幅也超过150%，其中日本以高达350%的瞬时访问热度高居榜首。然而，8月24日之后这样的热度迎来反转，社交媒体上因为日本一意孤行，不顾多方反对执意将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污染水排海，由此带来的海洋生态破坏以及威胁周边邻国环境安全的行为，使得对日本的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赴日旅行也成为受波及的行业之一。原本跟团游恢复后，日本对大批中国游客回归抱有极高期待，寄希望于依靠中国游客进一步拉动日本旅游经济恢复。曾有日本专家预测，以8月解禁中国游客赴日团队游为前提，整个访日游客的消费额将在今年内上升2000亿日元（约99亿人民币），达到4.1万亿日元。如今变数增加，部分赴日游客行前退团不免使得未来中日两国旅游交往的恢复蒙上新的阴影，而那些已经预订行程的游客，去或者不去，都很难受。“我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我去日本的旅行时间没能提早半个月，而是安排在了9月份，日本向大海排放核污水的事情，让我的这趟旅行如鲠在喉，去还是不去都难受。”正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旅行计划的柿子（化名）在社交平台上吐糟自己糟心的经历。根据她的讲述，早在7月她的这趟赴日旅行计划就已经完成预订了，趁价格合适早早预订了机酒产品，签证办理也更容易出签。图源：社交平台截图
原本听到赴日跟团旅行恢复的消息后，她还一度担心过跟大批团客时间“撞车”，这趟行程预计会哪哪都是中国游客，景点、餐厅甚至是免税店，要有排不完的队。结果这个担心现在来看杞人忧天了，要不要取消行程计划，成为她最头疼的事情。“去的话，说实话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核污水最先污染的一定是日本海域，当地海鲜能不能吃，水还能不能喝，一肚子的疑虑和担忧。不去吧，前期机酒花费加在一起差不多小一万块，退订都要承担损失，肯定是不甘心的。原本计划我和同去的小伙伴，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大不了不吃当地海鲜，我大概率也是去，权当是最后一次去日本玩了。”
类似于柿子正在经历这样两难抉择的游客并不在少数，除了已经预订好行程的，计划十一去日本的中国游客也非常多。有旅行社门店相关业者表示，自日本跟团游恢复之后，咨询十一假期赴日旅行产品的游客就非常多，且部分产品已经上线开卖。现如今确实有游客想要退订相关线路产品，咨询的热度也受到一些影响，但更多游客是在观望，毕竟距离十一假期还有一段时间。闻旅通过查询众信旅游、春秋旅行社等多家旅行社官网产品也发现，平台目前可选的赴日游跟团产品线路种类也并不是很多，团期基本集中在8、9月份，多家尚未放出十一小长假期间的跟团游产品，自由行、当地成团的产品则较为丰富。而从价格方面，跟团游产品根据天数及线路不同大致在8000元—20000元之间，且万元以上产品居多。事实上，在跟团游开放前，赴日自由行的中国游客数量已经在逐步增长。据7月中旬日本国家旅游局（JNTO）公布的数据，今年上半年赴日旅游的中国大陆游客数量就已经达到59.46万人。团队游开放后，下半年这一数据肯定会加速增长，据在线旅游平台飞猪数据显示，其平台7月份日本签证的办理量就已经超过2019年同期。这些数据侧面印证，原本中国游客对赴日旅行的热情是十分高涨的，跟团游宣布重启后，到访日本游客会进一步增加的趋势也是显而易见的，至少从出游意愿来说具备大批游客到访的基础，唯一还可能会影响出游时间和计划的，大概率就剩签证难易程度和成本问题。“签证办理难并不仅仅是日本，很多热门旅游目的地国家都存在相类似问题，主要是因为过去三年需求的下降，很多签证中心减少了人力投放，出境游恢复后，大量需求之下很难满足出签工作，这些会随着时间以及电子签证系统的使用慢慢得到解决，很多国家为提升效率都在上线了电子签证，包括日本在内，短期内需要磨合期，长期会大大提升效率”有相关业者在接受闻旅采访时这样分析道。而机酒成本问题，目前而言国际航班的恢复正在逐步加速，整体而言仍是供不应求的卖方市场，特别是在假期等出游高峰阶段，涨价是在所难免。不过这也会随着航班量的提升以及供需关系趋向平衡得到解决。图源：北京-大阪往返机票价格
只是如今，影响中日旅游的最大阻碍变成了非旅游或者非市场因素可调控的，十一中国赴日旅游还会不会爆，还会不会如预期那般拉动日本旅游经济的发展，存在极大不确定性。以一项针对网民发起的“近期你还考虑赴日旅游吗”的投票调研作为参考，选择近期不再考虑的网民占比达79%，选择“会考虑，一切如常”的网民，占比为12%，还有部分网民选择了“观望一下情况再说”以及“正在日本旅行”。盼望中国游客尽快回归的日本，更大期盼还在依靠中国游客强大消费力进一步带动日本旅游经济的增长。早在2022年9月，日本政府就曾公布过访日游客年消费额目标，根据彼时披露的信息，考虑入境管控政策已放宽、日元急剧贬值等因素，日本政府将每年访日游客年消费额目标定为5万亿日元，而2019年时，访日游客年消费额实际达成金额为4.8万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393亿元），其希望旅游市场能尽快恢复到疫情前水平。当这一目标发布时，就有日本媒体提出过相关质疑，在中国跟团游尚未恢复的情况下，最大境外客源国和消费群体缺席，日本政府的这一目标是否能如愿实现。从2023年的旅游市场表现来看，似乎进展颇为顺利。据日本国家旅游局最新发布的“外国人消费动向”数据显示，今年第二季度访日外国人旅行消费额已经达到1.21万亿日元，恢复至2019年的95.1%。更有一则《外国富豪游客，如何碾压日本消费观》的报道中提到，外国富裕阶层不仅是日本高端料理店的消费主力军，更成为东京等主要城市不断新建高级旅店的重要动力。其中一位接受采访的新加坡创业者游客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提到，他在日本一周的旅费预算为1000万日元（约合50万元人民币），也有来自上海的游客在一家米其林2星寿司店中消费近20万日元（约合1万元人民币），并表示“没有考虑过预算，因为值得”。而日本政府也明确表示，希望能吸引更多富裕游客去到日本旅游，其对富裕游客的定义为“单次旅行消费100万日元（约5万人民币）的游客”。为了能吸引游客消费，获得更满意旅游体验，疫情期间日本观光厅也大力支持地方旅游景点及住宿项目的升级改造，最多补贴能达1亿日元（约500万人民币）来提升日本的旅游接待能力和服务体验，比如很多酒店及民宿在房内增加了温泉、导入桑拿房设备、还增加了露营、野奢等符合当下年轻人休闲偏好的新项目，淘汰掉废旧设施，这样在游客重回日本旅游时，就会有更高的满意度，会觉得不虚此行。日本期待的高净值客群，中国又有多少？看疫情前赴日旅行外国游客客群构成不难发现，中国是极为重要的客源国且具备极强消费力。以2019年时数据为例，赴日旅行的中国大陆游客数量达959.43万人，加上中国香港、中国台湾赴日旅行游客，整体中国两岸三地访客达1677.56万人，占全体外国访日客的52.6%；从旅游消费上看，中国游客消费占比更是高达81%，其他国家游客仅占19%。而从出境游市场大环境看，期待中国高净值客群到访的目的地不仅仅是日本一国，早在此前闻旅发布的《从赴泰游看2023中国出境游下半场：谨慎乐观，变中求机》一文中曾提到，在恢复跟团游后，泰国希望借助此实现对中国游客客群结构的迭代，吸引更多高净值客群到访泰国，出境游的下半场，势必将围绕如何让中国游客到访和更愿意花钱展开。在中国出境游市场进一步扩容后，坚持排放核污水的日本还能吸引到多少高净值客群，又能借助到访中国游客拉动多少旅游经济，大概率需要重新做出预估。经历三年疫情影响，长期未走出国门的中国游客消费力究竟如何？这也是在中国重新开放出境旅行之后各国都在关注的焦点问题之一。来自LVMH集团公布2023年上半年业绩报告中提到的内容或许可以窥见一斑。根据其报告披露内容，整体市场中亚洲市场表现强劲，日本市场的销售收入在上半年增幅达到31%，除日本外的亚洲市场则增长23%，中国是驱动亚洲市场增长的关键。LVMH集团首席财务官表示，中国游客境外消费也开始恢复，中国游客尚未完全回到欧洲，但在日本消费表现却恢复迅速，已接近疫情前2019年的水平。根据日本百货店协会发布的信息显示，6月日本免税品销售额达到约280亿日元，飙升至上年同期的约4.2倍。随着中国大陆访日游客的回归，化妆品及高档品牌销售实现增长。另有支付宝惠出境平台发布的数据也显示，2023年1-6月，支付宝用户出境游的人均消费额较2019年同比增长了24%，从交易额计算，前十大出境游目的地日本排到第三位，仅次于中国香港和中国澳门，仅以境外国家来看，日本位列第一。当然，日本并不是中国游客出境游消费力恢复表现的全部，但却最具代表性，赴其他国家旅行的中国游客消费意愿和消费力表现参差不齐，以临近日本的韩国为例，今年上半年赴韩旅游的中国游客为54.6万人次，仅为2019年上半年的19.5%，更是只有2016年巅峰时期806.8万人次的6.7%。而6月份韩国免税店销售额约8.27亿美元，环比5月份降低5%，同比2022年降低28%，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50%。在中国公布的恢复出境团队游第三批名单中，韩国也位列其中，这也是时隔6年零5个月，中国市场再次开启赴韩跟团游，韩国国内旅游业对此也抱有很高的期待，希望能借助中国游客的回归，带动韩国旅游经济的发展，促进旅游消费的增长。韩国央行最近发布的一份报告甚至称，每百万中国游客将带动韩国经济增长0.08个百分点。中国游客将成为提振韩国经济的重要因素。中国游客的花钱能力，早在疫情前就已经“买服”全世界。相关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时中国出境游人数约为1.55亿人次，当年全球游客消费总额约为1万亿美元，中国游客境外消费额就能占四分之一以上，绝对的位列第一位，且对各国旅游经济贡献巨大，这也是为什么疫情之后，出境旅游重启，各国都殷切期盼中国游客能回归。据国联证券分析，参考国内游复苏情况，中国游客出境游意愿仍较为强烈，且有望于十一黄金周集中释放，预计2023年中国出境团体游规模有望恢复至2019年的40.8%左右。但经历了三年的出境游冰封期，中国游客对于出境旅游以及消费心态也确实在发生着新变化，“人傻钱多”必然不再是适合中国游客的标签，需要各旅游目的地国能给到更具吸引力的深度体验和高水准服务，更重要的是需要与中国游客维持正向的情感链接。跟团游恢复后，第一批走出去的也还是那些经济实力足够，却更加挑剔的少部分，完全恢复至疫情前的人次规模和消费规模，需要等待更长时间。《中国游客在日本爆买LV的战斗力几乎回到疫情前》界面新闻《专家：韩国要想吸引中国游客，根本上要在改善对华关系上多下功夫》环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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